“个个幽灵像死了又死的魅影”
“这里甚至不容许粗糙的渴望”
“被逼迫着走了岔路”
“毒气已四溢,我逐渐失去我”
“你哪里是真理”
“为何我有罪”
◎禁语和赤花症,私设如山ooc
正文7500+一次性发完
◎写给烟烟的文 @烟灰缸。
◎ “人活着,最大的苦痛,莫过于心死。”
医院,总会传有一些怪谈。
八九不离十,尽管你没亲身经历过,但你一定能在百度上查到个大概。
好其为癖的我,自是到处拜访,四处收刮。哪怕是些边边角角的料,只要是没人听过的,于我来说,皆是比中了大奖更加心若雀跃。
可惜我忘记了那家废弃医院的去路...
那家医院,看模样,说是监狱也不为过。我打出生到现在二十载,头一次见到,在内墙布满电网,把坟墓造在大厅前台的医院。
那里的“医生”告诉我,这儿说白了就是关些被世人抛弃的精神“不正常”有些怪病的疯子。
...
比如魏大勋,他是个患有妄想症的富二代,更是个花花公子。每天来看他的女人们形形色色,都单方面号称是他的情人。
“那天,我梦到了上帝,他在我手臂上写了一句话。”
“只要说出来,我就马上会被撒旦带走。”
“我认为上帝应该是公平的,每个人也应该有,那么一句,不能说的话。”
“医生”们听完皆是昂头捧腹大笑,上前硬是扯开魏大勋的衣服袖子。
“瞧,上帝的作品,哈哈哈哈哈哈”
手臂上自是空空如也,只有他自己看的见。这没什么,魏大勋想到,只是他们不愿被别人知道罢了。
碍于情面,“医生”们也只能老老实实地给魏大勋用药治疗。
因为他有权,有势。
他何故进那家医院来呢?
我笔一顿,思量片刻。
真是个无情无义的男人,有权有势明明可以请个私人医生,用以遮掩自己患有病症的丑闻。无疑,是为了逃开那些女人的纠缠,为自己谋一处颇为自由的空间。
但联系的电话亦是不能断的,他得跟那些女人玩弄暧昧。魏大勋坚信,就差一步了,他总能让她们心甘情愿地说出她们手臂上的禁语,然后自己获得永生。
谈不上什么爱不爱的,
日子还长不是么,
只要,他足够的谨慎,
因为赌注足够诱人,为获长生,他乐此不疲。
中央空调么,去哪儿都一样。
上至院长下至护工,医院的女人们都对魏大勋是赞赏有佳。
他总能巧妙地讨得女人欢心。
其功劳并不归于魏大勋的相貌,
比如,被安排到他隔壁床位的白敬亭。
白敬亭么,形容他貌是玉树临风,都会觉得是贬义词。就这么一少年,却诡谲到一番出神入化的地步。
更无关地位金钱才干,同是富二代,白敬亭比魏大勋这个好吃懒做巧舌如簧的男人正经有能耐多了。
少年是被他的父母“送”来的,两保镖跟押犯人似的,扭来的。
那个时代里,同性恋与其说是病症,更不如说,是罪。
我不由从心底涌上一阵恶寒。
爱么,无关性别,无关岁月。
爱么,若有罪
那便罪在生死
罪在别离。
魏大勋自以为有着十足的冒险精神。未知新奇的事物,往往能让他辗转反侧,念念不忘。当然,这事物得时时变化,以保持永远的新鲜感。
如今的白敬亭,于魏大勋来说,无疑是一颗世上独有的糖果;精致的糖纸,于魏大勋来说,无疑是十足十的诱惑。
“嘿,老弟,你叫什么呢?”魏大勋侧过身枕着胳膊,颇为热情地问到。
托医院高墙的福,连几缕月光都算是施舍,他只能看得到那人大致的轮廓。许久未听到那头回应,不得不说,气氛尴尬极了,那人的胸腔随着呼吸有规律地上下起伏,大抵是入睡安眠了。
魏大勋咂咂嘴,这没什么,自顾掀开被子转过身去背对着那头,阵阵清风会安抚他,一时的尴尬罢了,这没什么。
“白敬亭。”
少年的声音似六月清泉,此答入耳反倒更像是自言自语的呢喃。那不咸不淡的语气尽显“老态”,更似垂死之人那般,毫无怨言地容忍着世间不公,即使是崔珏在生死簿上误画去姓名间,也毫无挣扎之意。
似平静对待死亡的“圣人”,更似那主动放弃生的社会可怜虫。
怪人。
魏大勋抿了抿嘴,瞥了瞥自己的手臂,索性将眼皮死死地闭上,把眼睛皱着生疼。
差一点...
如此自然且发自内心的差一点,对此他不禁感有些后怕。
如同披着人的皮面活了十几个世纪的怪物,自乱阵脚而露出了尾巴。好在,在即被人们发现的时刻,它稳住了心态憋回了尾巴,又归于人世间的平凡。
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怪物不得不每晚都回忆一遍同伴被猎魔人击毙砍下头颅的画面,细至热血溅目,以告诫自己,该更加警惕。
人啊,才是这世上最可怕的生物呐。
魏大勋睡眼朦胧间,他似乎看见海了,那烟雨迷蒙,粼粼印月的海面。
白敬亭对魏大勋略有所闻。于女人,善于阿谀,丛中路过,也未传出些什么丑闻,即便是脚踩几只船,那群女人似乎也乐意的很,尽管只是口头上的情人。
魏大勋算的上是风流。
于少年来说,他厌恶这种口头上的暧昧。但比起魏大勋这般的风流,他对肉体间的流转更加嗤之以鼻。因他父亲到处撒种经常不着家的缘故,打他记事以来,他父亲的情人们挺着大肚子或是抱儿拉女的在他家门前的哭喊责骂就从未停过。
一个一个日夜不分哭天抢地的来闹,却又亦是一张面数大额的支票能打发走的。
苟富贵,无相忘
他自以为,庸俗之癖不过只会落得一个“财尽,情也尽”的下场罢了。
医院的伙食倒还算是可以,至少还没吃到烟丝小石子这般糟蹋人的玩意。
魏大勋不知少年是为何进来的,且过的如此狼狈。除了休息时间,那两“保镖”似的白大褂便是寸步不离。
比起病人白敬亭更像是个犯下滔天大罪的亡命徒,得被这么监视着。
当他试探地向护士们问起些关于白敬亭的边角时,无不是改了脸色,换上一副唾弃且十分厌恶的面孔。连新来的护工,也是如此。
仿佛,都得恶上几下,以表自己的立场。
那些人的模样活似吞下了只苍蝇,亦或是刚听闻将搬去的床位边有一奇臭无比的垃圾桶般。而后,闭口不谈。
魏大勋果断放弃了继续向医生护士们打听的这条路。他可没蠢到会为了一粒香绝的芝麻而抛下怀中酸涩的瓜果的地步。
无疑是选择下家,那八婆如长舌妇的“狱友”们。那可是些无聊乏味到能因为某位穿了条花俏的内裤而谈笑上几天几夜的人。顺道也不忘将那位的身世都扒个一清二楚,再起劲些,便连同那位的祖辈一起给“问候”了。
魏大勋发誓,这是他打娘胎起,第一次帮别人点烟,哪怕是他亲爹,也是如此。
“白敬亭他爹啊,嘿,比你这风流的家伙厉害多了。”
“可不,老牛吃嫩草,我姐一二十出头的姑娘,肚子都被那老东西搞大了,说不定还能分上个几十万的。”
…
这并非是他想听到的。
魏大勋弯眸浅浅笑着,挂着皮儿。
这能是多光荣的事呢?
虽不知是否有捏造的嫌疑…
我不禁起了一身疙瘩
八卦的主角如同狐狸每日都来看一眼的鸡窝般,被人将秘密和那些不堪入耳的过往,挖了个精光,而却不自知。而魏大勋,便是那比吃人的怪物更令人惧怕的“偷窥者” 。
魏大勋可是个不轻易“放弃”的男人,虽说在这“探险”路上有些迟疑,甚至是有些彳亍。但凡是他踏上了那么一步,他便永不会,因为前方有些“妖魔鬼怪”,收回那么一步。
大概,魏大勋便是那赌场里边,愿意拿挥血拼搏了一辈子的家当,去赌上那么一场的,名副其实的“亡命徒”。
以照顾隔壁床、日后岁月陪伴的“友人”的名号。
比如在食堂十分没有形象狼狈地挤过人群,为了几颗水煮蛋;弯腰撅着屁股,蓬头垢面地在那小片“田”里刨土,为了个没熟透的瓜;再着…
总之,魏大勋发誓,他把他之前所认为最不堪,有失身份和颜面的事儿,这几个月都做了个十有八九。
凡是白敬亭因此出于礼貌亦或是感激,而那么笑上一笑,他便觉得这些事于他来说,是“智勇双全”的。
无事献殷勤,非奸即盗。白敬亭未尝不晓得,只是魏大勋那副笑的十分真挚,有血有肉的模样,他实是不忍,将魏大勋与医院里那群自以为占向光明的人混为一谈。
虽说那梨涡浅浅,尽管是有所图谋的。但着实,是打心底的不愿将那人划归去“恶”方。
大抵是那人的感觉,太像是寒冬中的太阳——挂着太阳的面“暖”着心皮,却没一丁点是散着热的。
又是个伸手不见五指的夜。
墨水滚着云翻,贴在海面上,一点点吞没着那算不上皎洁的月光。
“同性恋。”
于白敬亭来说,此处是不该写景的,哪怕是这么短短的一句。于他来说,这是得有多大的勇气,敢拥自己所被世人咒骂“不堪”的“罪”,与一因不知而善待他的人,说道呢?
魏大勋算是被话端惊醒的,却也算是在惊醒时刻又归于睡梦中的,被揭穿所图的惊恐,远抵不及在冗长“隧道”中,无意挖到宝藏一角时的心喜的万分之一。
怎说,算是魏大勋头一次,真真遇见了“第一个吃螃蟹的”这么号人物。
白敬亭于他来说,此时此刻,无疑是古希腊传说中的那座搬不空的金山。
大抵是出于骨子中的“叛逆”,魏大勋暗自想到:
梨甜不甜,总得尝尝,才晓得。
在这世间中被“俗人”们所憎恶的爱情……
怪可怜的,这能是哪门子违背了所谓天理的事呢。
应了昨日的夜,雨下的很大,毫无出晴的意思,乌云捂在一块,愁在医院之上。
一觉起来,魏大勋睁眼就瞧见照在墙上的影子,那些人围成一圈,影子叠在一块,分不清你我。
“白先生,你是怎么看待,爱好同性的人呢?”
说话的“人”,语气显是吊儿郎当有些戏谑的,阴阳怪气的声。
“美好。”
少年盯着“医生”的脸,吐出这么句回话来。
似斩钉截铁的置下这么句话来,亦是在思量,此爱该拥何物。有丝许这世间中,所有的褒词都能挂在此爱身上,颇为难选的意味。
魏大勋凝视着墙壁上的影儿,那像是一把锋利的刀,架在羔羊的脖上。
难得有那么丝生的气息。
突然一阵“热闹欢笑”,魏大勋也没听清,谁是谁,说了些什么,那群挂着人皮面的“医生”便拥着白敬亭挤出了门外,脚步很乱,走的很急。
瞥过隔壁那张还存温的床,一瞬的挂念也因迟来的护士,一拍即散。他还是“自身难保”的呢。
涩嘴的小黑丸,可容不得魏大勋再去蹙着眉头关心别的,苦味酿在鼻腔中,那护士都忍不住捂起口鼻来。
他望向小窗,那“天”不露着半点明媚,长而尖细的针一寸一寸慢吞吞地挪进皮肉中的不自在。
喉咙下边架着仪器,所谓“判刑”;过电时的刺吱声,如一曲高歌,亲眼看着那犯下“滔天大罪”的罪人行刑时的愉快感;失去意识间如灵魂消散,空留一副肉身去载这无端又痛苦的“良药”。
白敬亭不认。
他咬着舌尖使自己清醒,哪怕是最后一搏。
“同性,无罪。”
已算的上是“高声大喊”,尽管如呢喃,声如蚁行。
雾霭笼罩着海浪,波涛汹涌的浪,永不见底的黑。
那浪奔上小窗,魏大勋骇着眯了眯眼睛,有些疼。
那小护士大抵是见男人今天少了些“讨好”的“话端”,故拔针时也用力了些,连着那按棉花的劲。
人呐,终归是这样。
白敬亭被人推回来的时候,
魏大勋的心似乎狠狠抽了那么一下,些许胆寒些许彷徨。
没了生貌的面儿,微微抽搐的面儿。
此次,少年同被捕兽夹抓在爪下的狼崽一般,痛苦呜嚎后随着血洞中滚滚的模样,全然失去了生命和那股狠劲,只剩得那副“狼狈”的形态,令人晓得它的生前,是些什么玩意。
小房间里又飘过了,那么阵喧嚣。
喧嚣中,男人揉着那小团的棉花,使劲搓着,那所谓上帝写在他手臂上的话端。
磨至深红,发烫,入骨。
随着阵狂风刮进的雨点,似又沉寂了下来,抑着空气,遏制着,心中的“世凡”。
他自觉得,那双已是被世间染得“浑浊”的眼,火辣辣的疼,似在沙漠中久未沾水的喉咙。
男人红着眼眶,那眼神儿,活似丧子的母狼,挂着恨的、揪着心的。
“喂..”
“白敬亭。”
“醒醒啊..”
魏大勋打心底地想将双手按在白敬亭的肩上,狠狠地将他摇醒。
他得活着,好好的活着
白敬亭必须得如往日一样,骄傲地,站在那。
可白敬亭那副奄奄一息的模样,实是像只易碎的瓷器娃娃,与其狼崽,更是少了那伏地残喘的模样。少年就那么静静的,似没了生息般,就那么安安静静地躺在那,没了生息般。
魏大勋的心在颤着,如雨中的幼蝶,如风中残烛。
此刻,他愿献出禁语,去换白敬亭的“生”。
仅是此刻,而已。
男人说,他永忘不了,那天晚间,少年的吻。
白敬亭醒后,也不知怎想的,只犟着自个的命,自以为干的悄然无声,要许自己的心,好不容易爱上这么个人。
他怕来不及,“医”后的合污,认“罪”,他不晓得自个还能坚持多久,这份“有罪”的爱。
他更怕这泥塘,拖着他所爱,一同赴刑场。
魏大勋呐,头一次,愿当个一时糊涂的商人,为此勇,不念世间所道。付些“爱”,予少年,多上些心罢了。
那吻,是冰凉的,是石上青苔,是那窗外海浪。
于白敬亭来说,此生的惊喜,是在他蹑手蹑脚狼狈地躺回床上时,魏大勋突如其来的许诺。
男人说,他会对少年,一辈子好。
半点真心,半点利益
融在一块儿,魏大勋也快分不清了,这抹亦黑亦白的灰。于魏大勋的心来说,白敬亭算是位这“纳闲”岁月中的友人,某种意义上,他俩同病相怜。
于因所谓禁语而玩弄暧昧无关,他因害怕独处于寂静的“小人间”,而甘愿徘徊于喧嚣中,哪怕是从未有走进心里的,也舍不得抛之而去。
大抵是他梦中的上帝眷恋人的生息,眷恋被人视为全部,“时刻”陪伴的滋味。
白敬亭,只不过是比那些人更为突出、显异,所依赖的痕迹更为明显罢了。
亦是出于胆小,所以如此给了个模糊不清的交代。
他终究,是畏惧这世界的。
蓝天静好。
白敬亭捏着碗口,接过魏大勋递来的冒着热气的白粥。碗口被气蒸着有些烫手,急忙忙地喝下那么一大口,一溜烫得心,涨疼着,暖暖的。
虽是对食道极其不友善的举动。
少年被烫得蹙着眉,微眯起左眼
哦,尽管是碗看似灰朦的粥。
是风雨后的平静,更是暴风雨再次来临前看似安生的日子。
那么一瞬,魏大勋以为是自个看走了眼,白敬亭的右眸似乎没了那丝清澈,像是被捂上了一层雾,同他手臂上的禁语一样,暗淡了许多。
也就前夜的事罢了。
虽这世间是如何待少年,少年的眼中却时常是亮着的,因男人亮着的。即是被捕入了这作贱人的“牢狱”,却常因看似拥有了的爱情而所感到幸运无比。
从而那些“医生”,越发觉得白敬亭难“治”。
仅是有了些“生”的希望罢了,
好好生活,有错么。
我有些写不下去了,关乎白先生后边的故事,如同巨蟒缠身,压得我喘不过气来。
好好生活,有错么。
后边半个月下来,大大小小过电十余次,白敬亭大抵算是那些“医生”们生涯里遇到的最难搞的“病人”。
“同性,无罪!”
放声痛喊,越发激昂。
所谓“斗志”,白敬亭在那些“医生”眼里,已算是疯魔
病入石膏。
总会厌的,日子稍稍一久,魏大勋便有些厌烦了。
从心疼到冷漠,甚至是嫌弃于白敬亭被推回来时奄奄一息面色苍白的模样。
还有每次少年被带出去时,回头望他,眸色中的那份坚定。
似生离死别都来的古怪的模样。
男人烦了,如此循环的日子,百般无趣。
他靠在墙上,抄着火柴燃起一根烟,气慢慢往地上沉去
“小白啊,我说你,干脆就认了吧。”
白敬亭停下了手中的活,快入冬了,他打算给男人打只围巾,已是个半成品了,少年认为,男人一个冬天都会是暖和的。
“认什么?”他昂起头来,直勾勾地盯着男人,微眯着眼,是笑的很开心的模样。
魏大勋将烟递到唇边,一愣又把头偏了过去,没给含上。
“病。”
那如初春暖雪的笑,就这么僵在了白敬亭脸上。一定是嘴角挂上了铁钩,所以才扬不起来了,就那么一步步,如同抖落在地的烟灰般沉在面上。
原来,仅是自以为,仅是一厢情愿。
总有丝催泪的气氛,在空气中弥漫。
“医生”们来与白敬亭“谈判”了,他们似乎有些慌乱的意味,少年有些犹豫了,认与不认的后路,那也仅是极与极的对待罢了。
“白先生,我希望你能慎重考虑一下。你的家族已经说了,全全看您的选择如何,总之是得病好全了。”
白敬亭深吸一口气,憋回那番委屈的情绪,水渍早已窜在少年眼里,他扭头看向别处,重重叹出那压在心头的闷。
“我...”
魏大勋。
少年抿着嘴,倏忽转过头来,手握成拳,指节骨扭得发白,平平淡淡吐出那么句“不认”,随即松了口气,整个人靠向椅子背,有些病恹。
那似冰锥般的玩意探入眼窝,在脑内掘着什么些东西,直到“那根线”断去,少年也便在精神意义上,死去了。
似与世间交换灵魂,那种,剥离感。少年忘记了自己本身纯在的意义,忘记了笑,忘记了爱,他真真忘却了,那曾经于他美好的景色。
此次,白敬亭是走着回来的,是麻木的。如同死尸,那副冰冷的模样。
魏大勋有些愧怍之意,却只沉于心若雀跃之下。
没有任何消息的传出,男人在白敬亭被“医生”们带走后,便后悔了。如同断了联系的两个世界,他无时无刻都在挂念自己意义上的恋人,甚至是谴责自己的一时软弱。
他怎能在那么一刻,自私地站在所谓“正义”的一方呢。少年的坚持,是为了何?
明明他比谁都清楚,却终归是用自己的双手将少年精神上的生给掐灭了。
男人是少年赖于依恋的暖巢,他怎能这样呢。
隔着一道铁门,三堵墙,度日如年的日子,在少年好端端地回来时,消散了,似从未涌过的星河般,消散了,无影无踪。
魏大勋想,等白敬亭出去了,他俩要好好地过日子,好好地过。
去个只有他俩知道的地方,然后幸福一辈子。
对于幸福感,魏大勋是毫不含糊,毫不吝啬的,于他恋人。
男人笑吟吟地抓起少年的手腕,少年太瘦了,这没什么,以后会被他养胖的,肉乎乎地窝在被窝里,可爱的模样。
“来,小白,我带你去个地方。”
很温柔,颇有些神秘感。
少年任他领着,没了神的眼儿,空留了一副肉身,活在这世间。
所谓的冰锥疗法,少年能逃于死亡而活着,实属万幸中莫大的不幸,他忘记了活着的感觉,空留着麻木,甚至有些呆滞。
是医院的楼顶。
晚霞。
暗蓝的天被霞光从中间破开一道长长的口子,金光烫在云端中,稠着,似虚无的天堂趟下的去路,稀散,滚着橘红色的辉,几片云彩,是被人揉碎的棉花糖。
云端下边是洒着暖的大海,一卷一卷的浪花,散在楼下。
魏大勋对其景赞美不绝,眸色中涌有的,是之前从未有过的对生活的爱慕之光。
男人一偏头,有些得意地看向少年。少年看似被景色吸引,专注的模样,让他很是心动。似乎,乖巧安静的有些诡谲。
虽说同往常一样
是个活着的人儿。
魏大勋一恍惚,疑似又看走眼了,少年的右眼灰了个全然,淡淡的痕迹攀在眼中,似盛开的花,同病梅一般。
少年心中那因治疗而“死”去的,曾经为爱不顾一切的自己,在撕心裂肺的喊着,他看不清,这世间的美了。从他眼眶中投入心里的景,全是灰色的,成片的灰。
他见男人心喜的模样,也淡淡地“勾”起嘴角,却又僵住了,始终无力勾起笑容。
他不想坏了气氛,尽管是看不清了,也迎合了一句好看。
从喉咙间挤出的声音,沙哑到不行,少年也愣着了。
怎么会成这样呢。
最终是失落离场。
男人以为,他才是那真真的名副其实的罪人。
因为自己内心的软弱而去逃避世俗,甚至是对少年为爱的大无畏的行为有所嫌弃和厌烦。
同性恋,无罪。
魏大勋以为,少年因此处的失望,与世人一样,抛弃了他。他终归是只能落得个如此结局,不配拥有发自内心的善待,因为他作贱这真诚的爱,以利益和自私的眼观去看待这至为单纯美好的爱。
男人以为,因为此番,他已配不上少年。因为此番的服软。
因为此番,少年定会打心底地唾弃自己
从而狠狠抛弃。
魏大勋的心,疼的发紧,他恨如此模样的自己。
自私。狡猾。恶德。
魏大勋突然抛出句似诀别的话,
“你一定要一辈子幸福!”
白敬亭那一瞬那死去的心又活了,涌满了当初为爱所勇的血,他以为,自己终于付有所得,哪怕是这一身伤痕累累。
那么一刻,魏大勋抛下话端,却舍下自己一个人立于这地方,转身跑下了楼,躲的十分匆忙,仿佛自己是追在他后边索命的魔鬼般。
少年的心,又彻彻底底地死了。
似跌入万丈悬崖。
人么,活着,最大的苦痛,莫过于心死。
途中,魏大勋的手臂,所谓覆着禁语的那端,传来一股热,似蒸发一样
消散了。
他眸子睁了睁,后知后觉地奔回楼顶,哪怕是最后一搏,他也应向少年一般,为了爱而疯狂一回。
少年无声地走了,走的很安静,开着梅花的眸子,也安安静静地合上了,永不再睁开。
一声归于永恒的黑暗中。
晚霞是沉红的,云是压着的,从没有什么海浪,从没有什么暖阳。
那是冰冷的世界,
魏大勋的病,彻彻底底地好了。
End.